第3章 自焚诡案_炽昼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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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自焚诡案

  北峙城民风淳朴,鲜有命案发生,近两年来唯一一起命案,便是两个月前的王婆案。

  本以为今年再没什么棘手的案子,可万万没想到一起令人相当头疼的命案,还是落在了自己头上。

  摇曳的青灯下,府尹张正手捧案件卷宗,一声声地叹着长气,灯光拉长了他疲惫的身影。

  光天化日之下,竟然有人原地自焚,化作一具焦尸,张正属实是想不到凶手究竟用了何种手段。

  更关键的是,这起自焚诡案就发生在客来赌馆。

  那前两个月刚刚声名鹊起的少年讼师先不说,朱骁军或多或少也会受到牵连,毕竟二人小酌过几次,私下也有些交情。

  这种案子怎么就发生在这么个小城里,若是在上京这种皇城,随便找几个奇人异士,恐怕三天内便可破案。

  死者名为肥猫,昨日下午似乎因为在赌馆输钱,而悻悻离开,今早便带了数名兄弟来找场子,何静玉不曾想看似外强中干的肥猫竟如此记仇,险些在客来赌馆闹事。

  结果狠话还未说两句,一道白光晃了下众人视线后,肥猫全身突然燃烧起了炽热的火焰,伴随着肥猫的哀嚎与赌馆众人的尖叫,短短几息,一身赘肉的肥猫,竟化作了一具焦尸。

  张正满腹苦水无处诉说,只能暗暗发愁。

  最差的情况便只能把这起命案算在何静玉头上了,毕竟再熬两年,自己便有机会升迁了,万不能因为这起命案而断送了自己前程。

  这案子能破最好,若实在找不出幕后真凶,便只能断一出冤案了,谁让二人恰好有些过节呢。

  客来赌馆众人本该被押入大牢,听候发落,不过由于朱骁军的缘故,众人只是暂时禁足赌馆,但朱骁军也已被革职。

  月上梢头,张正伏在案前,一手托着头,已止不住地打起了瞌睡,平日里一些小偷小摸的案子,他处理起来游刃有余,可这种不寻常的命案实在远非他力所能及。

  “老爷,李捕快、姚捕快求见,说是有了些案子的头绪。”一名老仆见张正房内烛火未熄,恭敬禀报到。

  张正本还在一阵混沌迷蒙中,听到有人对案子有了头绪,马上来了精神,他整了整衣冠,随即命人进府。

  除了李、姚两位捕快外,随行的还有一名文质彬彬的少年,那少年正是陆怜生,本应禁足赌馆的他,终究还是说通了看守的捕快,带自己面见了府尹。

  这几名捕快本就与朱骁军称兄道弟,关系匪浅,如今兄弟家有难,他们自然也愿尽力帮忙。

  张正见来者正是陆怜生,嘴角不禁勾勒起一抹微笑,两个月前自己可是在公堂上,被这少年怼地哑口无言,足见此子才思敏捷。

  张正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,又摆出了他府尹的架势,道:“陆怜生,两个月前你可是在公堂上大方光彩,为那同街的王婆洗刷了冤屈。现如今你自家遭难,你可有能力查明真相,为自家人辨讼,不负那少年讼师之名。”

  陆怜生恭敬深作一辑,道:“府尹大人,草民始终不敢当那少年讼师之名,不过今日自家赌馆遭受此等不幸,草民只想竭尽全力为家人洗清嫌疑。”

  张正道:“恐怕你已有了些分析和猜想,才会深夜求见,本来按规矩,你不可参和本起案件,但念在你一片孝心,本官愿意听你讲两句。”

  “人自然不可能无故自焚,以草民见识率先能想到引起自焚的,只有白磷,白磷极其易燃,若涂抹在人的衣物上,只要达到足够温度,便会剧烈燃烧。而不出草民所料,在肥猫烧死的地上,草民找到了些许白磷。”陆怜生说着打开了一块布帕,上面有着些许白色粉末。

  张正刚欲赞赏,却转念陷入沉思,道:“确实是条线索,但还不够,而且矛盾百出。本官若是说的不错的话,今早赌馆内有不少人吧,众目睽睽之下,凶手如何把大量白磷涂满死者全身。那肥猫听说在几息之间,便被烧得全身焦烂,那可不是偷偷抹几下白磷能做到的。”

  这点陆怜生自然也想到了,因此按常理讲凶手更不可能是赌馆内的人了,白磷定是在来赌馆前,便被大量抹在衣物上的。

 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另一个悖论,如今是三伏酷暑,赌馆内固然闷热,但与屋外那金阳炙烤的高温相比,明显更阴凉些。

  若是肥猫身上是提前被人涂好了白磷,那么他也理应是死在炎热的大街上,而不是赌馆之中。

  屋内烛火微弱,光线忽明忽暗,映照着众人阴暗的面庞,陆怜生眉头紧缩,陷入了沉思。

  张正揉了揉眉心,显然也是想到了这条悖论,现在就连凶手是在赌馆内还是赌馆外也无法确认,案件似乎毫无进展。

  但到了如今这一步,肥猫妻子同样有嫌疑,毕竟枕边人是最有可能抹上白磷的。

  若是真到了找人顶罪这一地步,也不是非那何静玉不可。“那么只剩一个可能了,修行者。”陆怜生突然说到。

  张正一听,顿时气不打一处来,这简直就是收破烂的吆喝,废话连篇。若是天下命案,全算在修行者头上,这案子也不用办了。

  要是哪天有人离奇惨死在家中,一句西羌剑仙千里外杀人就能打发,这衙门也没必要开了。

  张正已有些恼怒,压着声音道:“证据呢?据本官所知,如今住在北峙城内修行者不超过三人,而且全在第一境的放源境,只比寻常武夫战力略胜一筹罢了,哪来这般玄妙手段杀人。”

  陆怜生见张正神色不对,连忙压低了姿态,说到:“请大人恕罪,实属草民关于本案所知甚少,才会妄加推论。恳请大人给草民三日时间调查,并准许草民调阅北峙城近三十年所有案件卷宗,若三日后草民仍一无所获,草民甘愿受罚。”

  “本案疑点重重,本官给你三日时间,找出有力证据,证明赌馆众人清白。否则本官只能按规矩动刑了,而你也逃不掉。”张正严肃说到。

  动刑二字无疑令陆怜生心头一阵,他可不忍任何一个亲人受刑,张正这句话无形间给他带去了巨大压力。

  陆怜生恭敬退去,便到了衙门连夜翻起了卷宗,他想在所有跟火有关的案件中找找线索或灵感,无论案子是大是小。

  张正愿为一个少年破例如此多次,给他那么多权限,事实上他也只是在赌罢了,赌这少年讼师能够查出真正凶手。

  客来赌馆很快得到了消息,因为陆怜生的争取,堂审拖延到了三日后。

  一家人忧心忡忡地等在家门口,整整一天又过去了,何静玉几乎望眼欲穿,终于在下午盼到了陆怜生归来。

  香满楼的店小二照例送来了菜,但面对着一桌子的佳肴,众人都提不起什么胃口。

  朱颜郁闷地扒拉着碗里的饭,她在学堂读书,自然不知家里发生了什么,只是知道今天不能出门,不用上学,然后全家都苦着张脸,也没人愿意告诉她发生了什么。

  何静玉自责地说到:“怜生啊,真是苦了你了,为了小姨一家辛苦一天。你放心,若是最后实在要人顶罪,何姨绝不会连累你们。”

  “何姨,这些年我读书就是为了能帮到这个家。您放心,客来赌馆的每一个人,哪怕是杂役,我都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。”陆怜生坚定说到。

  朱骁军也不敢多问什么什么,害怕给陆怜生压力,他能力有限,只求最后能牺牲自己换妻子平安。

  按礼数陆怜生在饭桌上从不早退,待大家都用餐结束后,陆怜生便拿出饭盒,将吃剩的各式菜式,精心挑选出完整的,装入其中。

  经过一番摆盘,看上去就又如美味佳肴一般。

  “何姨,我去给徐先生送饭,天黑前回来。”

  陆怜生拎着饭盒,朝城北走去,先前的一块大西瓜也是为他准备的。

  朱颜与陆怜生同行,何姨没说什么,毕竟她对陆怜生放心。

  而看守的捕快也没说什么,他们知道陆怜生的特权,又看他只是带着年幼的小女孩,自然放了行。

  陆怜生粗略翻了近三十年的卷宗,好在北峙城案子少,否则三十年卷宗哪是能一天翻完的。

  他挑出其中所有与火有关的案子,十一起意外失火,三起恶意纵火,至于类似的自焚案自然没有发生过。

  三天机会已去其一,陆怜生却少有收获,万般无奈下他只能去求助徐先生。

  朱颜比陆怜生小上三岁,性格却与陆怜生截然相反,一路上朱颜问到:“哥,为什么你天天给那个穷先生送饭,三年了,除你以外都没人买过他的字画,足见他根本没什么才华。”

  “小妹,看人不能那么粗俗,徐先生的才华是我所见之人中最高的。”

  “比学堂先生还高?那大概是多高?”

  “大概和万仞山一样高。”

  “那么高啊!”

  万仞山是宏国第一高山,山高不见顶,将宏国分为南北的五千里浚河,便是从万仞山发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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